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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聖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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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歸往後一仰倒在軟墊,並不疼,雙眸一低就看到揪住自己腰帶的小姑娘,胸前略有濡濕感,令他一時默然。

丁嬤嬤奉太後命來傳人,剛巧見著這幕,微楞,“這是怎麽了?”

容夫人快步走來,心中生出歉意,自覺不該因想逗弄女兒而惹她如此傷心,輕聲細語安慰,“是娘說錯了,哥哥最喜歡幼幼,怎麽會不要你呢。”

丁嬤嬤頓時明白過來,眼底露出笑意,她怎麽瞧著容太師這闔府都與其他人有些不同呢。

她跟著安撫幾句才同燕歸道:“十三殿下,太後傳您去一趟,”

“皇祖母傳我?”

“是,太後娘娘正等著您呢。”

丁嬤嬤知曉這位殿下心中定有困惑,太後娘娘這些年少有親近的皇子公主,更遑論單獨傳人覲見。往年十三殿下見太後的機會恐怕只有在一些宮宴上,連湊近些的時機都沒。

她維持笑意,靜待在原地等燕歸回覆。

幼寧仍窩在燕歸身前,因意外將人撲倒顯得有些不安,水光潤澤後的雙眸格外亮澈,“十三哥哥對不起,幼幼不是故意的。”

燕歸手肘借力一撐,直起身來,“無事。”

拍了拍一臉愧疚的小姑娘,“回去吧。”

“嗯……”幼寧有些不舍,看看他又看看丁嬤嬤,最終在系統的勸慰下輕輕朝他揮手,聲音細細軟軟,“十三哥哥下次見,嬤嬤也是。”

丁嬤嬤笑瞇瞇應了聲,俯身給她正了正衣襟,“奴婢就不送了,容姑娘走好。”

女兒被太後身邊的人如此禮遇,容夫人既感覺在預料中又不免不安,含笑與熟識的夫人告別,抱著女兒上了馬車。

回程路上,好些日子未聚的一家人自是笑語連連。

容太師平日不怒自威的面容緩下,換上只有在家人面前的柔和,他看著不住支著小腦袋打瞌睡的女兒,將人拎到身邊,“睡吧。”

“爹爹……”幼寧囈語兩聲,眼皮努力張了張,沒抵擋住睡意來襲,揪住容太師衣袖慢慢臥在了他腿間,呼吸逐漸輕緩。

容夫人含笑註視了會兒,放輕聲音,“十三皇子此人,你可了解?”

“略知一二。”容太師撫須回道,“其母和婕妤並非周朝人氏,是西北異族和親而來,七年前病逝。”

“只這些?”容夫人皺眉,“今日見丁嬤嬤神色,太後對十三皇子似乎頗有不同。”

“哦?”容太師微訝,很快想通其中關節,但不便在此時詳細解釋,他對容夫人笑了笑,“無事,夫人放心,與我們並無什麽幹系。”

他不欲多談這些,偏頭看向兒子,“雲鶴今夜可是受驚了?”

聽出父親口中調侃之意,容雲鶴輕淡微笑,“爹在場,雲鶴縱然再不經事也不至膽怯。”

容太師卻不大滿意,兒子千好萬好,就是自小太圓滑,八面玲瓏,找不著錯處,這就不如乖巧可愛的女兒那麽好玩了。

“今夜吳祿那老匹夫倒是提醒了我,夫人,雲鶴的親事確實該議了,你可有給他相看?”

“豈能沒有?”容夫人怨嗔一眼,“但我哪管得住你的好兒子,提過的姑娘都看不上,難道我還得按著他定親不成?”

容雲鶴摸了摸鼻,太師怒目不會使他驚慌,反倒是容夫人的目光常常令他無奈,“如爹所說,功名未成,豈敢談兒女私情,娘不用在此事太過操勞。”

容夫人又看自家夫君,眼神仿佛在道“我說的可是不是?”

“咳”容太師正色,“我倒不強求這些,雲鶴說的可為真?”

容雲鶴頷首,“不敢欺瞞,爹,雲鶴並不想娶妻。”

他如此認真說了,容太師不由沈吟片刻。

兒子的心性容太師十分了解,他道:“你尚年少,再過些年成親也未嘗不可。若是如此,此後自當著力進取,功名利祿我無要求,只求你自己無愧於心。但,如果日後被為父看到你於女色有失,可免不了要動用家法!”

“雲鶴謹遵父命,切不敢違。”

“好,好。”

父子二人談好,俱是面帶笑意,容太師擡手欲再撫須,腰側就被狠掐了一把,疼得他五官一扭,差點沒維持住人父風範。

在一雙兒女面前,容夫人還要給他留面子,遞去一個“回去好好談”的眼神,她便不再言語。容太師神色微變,暗自思忖今夜是否要去書房過一晚。

將父母暗中互動看入眼底,容雲鶴眸中含笑。他對女色的確沒什麽興趣,今生在他心中分量最重的莫過於幾位家人,再其次便是男兒皆有的雄心壯志。

與容太師喜好的中庸之道不同,容雲鶴心知自己並不甘於平淡。周帝無能,太後年事已高,如今皇子們逐漸長成,上京人心浮動,無不想著暗中下註奪寶。

就算不為那可一步登天的從龍之功,他也定會在即將風起雲湧的上京馳騁一番。

快至亥時,馬車才停在容府門前。

管家領著一眾仆役守在漆紅門前,燈火昏昏,他卻一眼瞧見了主子懷中熟睡的小姑娘,當即令仆役噤聲,上前兩步笑道:“大人回了,熱湯已備好,可要現在前去?”

“嗯。”容太師將女兒遞給一面容敦厚的嬤嬤,“帶姑娘去偏房就寢,莫打攪她,明早再給姑娘備水。”

“是。”

容太師夫婦獨愛小女兒,至今依舊讓她睡在夫妻二人的主院,偶爾夫妻獨處時才讓人帶去偏房。

“那雲鶴也先行回房,爹娘早些歇息。”

容夫人笑著頷首,“去吧,明日早膳別忘了,幼幼見不到你定要哭的。”

聞言容雲鶴忍不住嘴角一彎,“嗯。”

偏房與主院只一路之隔,杏兒跟著青嬤嬤將小主子安穩放上榻,解衣時青嬤嬤動作一頓,湊近看了看手腕,上面繞著一圈微不可見的青紫,顯而易見是人力所致。

她頓生心疼,小主子雖肌膚嬌嫩,但這一圈青紫也不是輕易可握出來的,“姑娘在宮裏受欺負了?”

話是疑問,語氣卻十分篤定。

杏兒定眼一瞧,想起在夫人身邊聽過的話兒,忙搖頭,“聽說只是前幾日出了點小意外,姑娘被嚇了嚇,太後娘娘已罰過那些人了。”

“太後娘娘和咱們姑娘非親非故,哪兒會真疼人。”青嬤嬤不以為然,“要我說,當初便不該讓姑娘見著太後娘娘,更不該在宮中待那麽些日子,那兒怎是一個小娃兒該待的地方。”

杏兒笑著稱是,“知道您心疼姑娘,嬤嬤且放寬了心吧,有大人和夫人在,哪有人能欺負咱們姑娘。”

青嬤嬤點了點她額頭,知道小丫頭什麽都不懂,但她作為陪夫人嫁來京城的老嬤嬤,也算能琢磨出一點內情。

夫人的爹是平江王,且是王爺獨女。作為周朝唯一的異姓王,王爺手中握有一支人數不少的兵馬,不至於威脅周朝,但也十分引人註目。

王爺逝後將號令軍牌交給了夫人,便相當於夫人成了這隊兵馬之主。那些人雖遠在平江,但實實在在是屬於夫人和容家的一大底牌。

青嬤嬤擔心的不是其他,正是怕太後沖著這些兵馬來,想利用她家年紀尚幼的小主子。

先不論青嬤嬤所憂,一夜滴燭,天明恍惚便至。

幼寧睡得酣甜,第二日精神充足,沐浴後便雀躍地往堂前跑去,一股腦奔去兄長身邊,剛好抱住大腿,又張開小手作出欲抱的姿勢,“哥哥。”

容雲鶴一時不應,小姑娘便著急地踮了踮腳,主動拉住兄長的手來抱自己。

“哎”容雲鶴將人抱起,無奈道,“幼幼又重了,哥哥要抱不動了。”

小姑娘身體一僵,半晌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手,似乎的確多了些肉,隨後用十分糾結的神色道:“幼幼今天少吃一點,哥哥抱得動。”

撲哧。容雲鶴沒忍住,掩了掩嘴角笑意,將人帶入前廳,香味撲鼻而來,正是幼寧喜歡的桂花糕。

容夫人今日有心哄女兒高興,這才備了一堆幼寧喜愛的吃食,卻不料兒子下絆在先,任她怎麽勸小姑娘都只肯每種吃一點,才感覺飽意就無論如何不肯再食。

她哭笑不得間,正好外堂傳來尖銳之聲,“聖旨到——”

幾人面面相覷,自是立刻起身去接旨。

傳旨公公滿臉笑意,眼兒彎成月牙,十分快速地宣好了旨。內容不多,不過幾句話,但容太師一家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。

前部分封容太師為從一品寧安侯他們能聽懂,後面那句令容二公子為十三皇子伴讀、不日進宮是什麽意思?

容府何來的二公子?

公公似是看懂了他們疑惑,笑瞇瞇看了會兒廳內依舊一臉茫然的小姑娘,隨後道:“容侯覺得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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